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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青神县遍地都长着“当柴烧都不生火”的“贱”竹子。千百年 来,当地人只会利用这些竹子编箩筐、竹篓、竹椅之类“土得掉渣” 的物具。可有一位“土”篾匠,偏“异想天开”玩起了“高雅”,最 终化腐朽为神奇,把这些“贱”竹子摆在了联合国大楼的会客大厅 里。而他,也奇迹般地成了从穷乡僻壤里冒出来的巨富。 青神县的南沟村,漫山遍野长着慈竹。由于地理环境恶劣,村里人世 世代代都只能靠编点竹活讨生计。 初中毕业的陈云华,已经学到了爷爷的全套编竹本事,于是就当起 了小篾匠。1975年,他受聘南城乡小学当代课老师,每月工资12元。 课余,他仍旧编一些竹制品拿去卖,以补贴家用。 转眼到了1984年。时代变了,看着人们都争先恐后要致富,陈云华 的心也活了,他美美地想:不用跑广东也可以发财呀,自己的家乡遍地都是柔韧性好、最适宜编东西的慈竹,如果办一个竹编厂,大批量 生产竹制生产生活用品,就算价格便宜,可数量多了,也能挣钱啊。 当年7月,陈云华征得学校同意,开办了一个竹编培训班,招进了 120名学生。他打算培训好他们之后,让他们成为工厂的员工。 1985年4月,陈云华白手创业,终于办起了“中颜竹编厂”。 然而,陈云华创办的竹编厂并未能如他所愿地发展下去。这个厂生 产出来的竹制品,在别人看来,甚至还比不上寻常百姓编出的竹制 品。他们的货被接二连三地退回来。 更糟的是,他的员工“军”心瓦解了。当初竹编培训班的120名学 生,开始一一离去了,到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16个人。陈云华的竹编厂名存实亡了。若不是员工中有个叫张保珍的女孩的精神支持,恐怕陈云华会从此一蹶不振。 “我相信你,相信‘贱’竹子一定能‘贵’起来。你可不能泄气呀, 我会等你成功,等着你娶我!”一听和自己早已心心相印的女孩这么说,陈云华顿时热血沸腾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张保珍的双手。 时日一天天地过去,陈云华苦思着让“贱”竹子“贵”起来的法子。 一天,张保珍找到陈云华,对他说出了一个想法:“我见过苏绣、 湘绣,真是十分漂亮,人们都喜欢买。厂里可不可以用特精细的竹丝 来编织平面竹编书法,比如编织古诗词之类的书法作品,让人们可以 把竹编品作为艺术品挂上墙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云华心里猛地震了震:对啊,自己为什么不另 辟蹊径,用一种别人从未用过的特精细编织方式去利用竹资源呢?办 一个竹编厂,却整天都去编织连许多普通百姓都会编织的粗糙竹制品,不失败才怪!要“玩”就应“玩”高雅的、高档的! 说干就干。陈云华很快找来一本《赤壁赋》,跟张保珍细细研究如 何将苏东坡的手迹完全不变地“照搬”到竹编品上。 经过无数次试验,1986年9月初的一天,按照陈云华的构思,张保 珍开始编织《赤壁赋》了。她用她那无比灵巧的双手,破天荒将竹丝剖成了每厘米六丝的细度;之后,她又采用刚刚跟陈云华新创的“拓片”编法,先把白色的经丝编成“纸”或“布”,再一点一点地用染色的纬丝去编字。 整整半个月之后,这幅宽50厘米、高150厘米的《赤壁赋》终于完 成了,其笔法神韵跟原作一模一样。 当年10月,一名美国游客在四川眉山三苏祠见到了陈云华陈列在那 里的《赤壁赋》特精细竹编书法条幅,当即掏出400美元买走了它。 400美元,也就是三千多元人民币啊!陈云华接过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竹编书法条幅会这么值钱, 洋人会喜欢这样的工艺品。要知道,他以前编一个水暖瓶套,只能卖 6角钱。这条路看来是真走对了! 头脑灵活的陈云华趁热打铁,开始尝试编画了。第一张竹编画,他们选中了徐悲鸿的《八骏图》。这回陈云华跟张保珍一同动手。编画比编字要难多了,因为画上的着墨(后来编其他的画还遇上了着色问题)有浓有淡,很不好处理。他们编这幅画编得很苦。足足干了20多天才告完成,而且同样编得跟原作分毫不差,十分漂亮精美。让他们高兴的是,这画很快又被一个外国人买走了。 随着编织技艺的不断完善,陈云华想来个“大手笔”了,他要编《中国百帝图》。那上面依次序排绘着从尧舜始到清末溥仪止共计 100位帝王的头像,而且还是工笔画,这实在是个特大“工程”呢, 要编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经过跟张保珍反复论证,陈云华定下了将《中国百帝图》编织成一个画面长80厘米、宽24厘米的双面画屏,画屏的每一面各编织50位帝 王,编织该画的竹丝要比头发还细。他们足足编了一年,才将画屏完成。这幅画编织得精美极了,100个帝王,100个形象,100种表情, 全都集中反映到画上了。帝王们的眉毛、眼睛、眼睫毛、嘴角的笑 容,都编得历历在目、栩栩如生。后来,这幅画在台湾展出时,引起了空前轰动,最终被一位客商以4.8万美元的高价买走了。 从此,陈云华便坚定了走编织竹编书画、“还原”名人书画赚 “洋”钱的道路。往后两年里,他们的竹编工艺书画作品如岳飞的 《满江红》词、毛泽东的诗词、《观音图》、《八仙图》等等接连问世,也接连被外国朋友以高价买走。 不久,他招兵买马,注册成立了四川青神县云华竹旅有限公司, 自任董事长。当年坚持留下来跟随他的那16名员工(包括张保珍在内)全都成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一个昔日被人看不起的“土”篾匠 当上了董事长,他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为了表示对张保珍的爱,他要建一座巨大的“竹宫”——“中国竹 艺城”,一则作为一件礼物送给张保珍,二则要让“中国竹艺城”屹 立在青神县,以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从而把竹编事业做得更红火。 1993年初,陈云华跟南城乡政府签下了租用50亩土地、租期为50年的 协议。他投入资金1700多万,开始建造“竹宫”了。到1998年初, “竹宫”终于初具规模,里面有亭、台、楼、阁,有湖、假山,有6 个展览馆,有吃、住、行、娱乐、演出场所。 果然,随着“中国竹艺城”的建成,陈云华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他 的名声在海外越传越远,他的特精细竹编字画在海外也越来越受欢迎。海外客商纷纷向他订货。他每年接到的海外订单,价值都不会少 于600万元人民币。 更让陈云华始料不及的是,他的竹编字画,成了外国政要及他们的 夫人们竞相收藏的珍品。 1998年春,新加坡总理吴作栋托人请陈云华编织《骏马图》和《观 音图》,并把这两幅画挂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1999年春,泰国皇后要过生日,请陈云华按她照片的原样编织一幅 “竹编照片”。泰国皇后这张照片拍得十分细腻精美,陈云华和张保珍以前编的都是较之照片要“粗”一些的画像,要把照片的“本来面目”真实地用竹编表现出来,对他们来说,委实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他们尝试了多种方法后,最后用一种此前从未用过的法子完成了 这幅竹编照。当“竹编照片”按时送到了泰国皇后那里时, 品着这相貌神韵及细微处丝毫不逊于原照,而价值和意义却远甚原照的生日礼物,泰国皇后激动得难以言表。 此后,荷兰王后、韩国总统等许多外国政要及他们的夫人都请陈云华为他们编织竹编画或像。就连联合国总部大厅里,现在也挂着陈云华编的一幅长150厘米、宽30厘米的《八骏图》。 靠着那些“当柴烧也不生火”的“贱”竹子,陈云华成了巨富。当 地很多人都呼他为“陈百万”、“陈亿万”。仅他建造的“中国竹艺城”,资产评估就达2000多万。 2001年,国际竹藤组织把青神县定为了国际竹编培训基地。联合国教 科文组织官员波纳教授称陈云华“创造了竹编史上的奇迹”。 近日,在接受笔者采访时,陈云华说,他当初不过是一个“土”篾 匠,之所以能凭借“贱”竹子大赚“洋”钱,最主要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得益于一个“神来”的好点子,二来得益于“爱情的力量”。这 两个因素,一个人若占有其一便容易成功,何况自己两个都占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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